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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逐鹿大會·其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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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舒瞠目結舌,被惡心地不行。

那些巨蟲好似只是出來曬個太陽,軟趴趴地躺在地上不動了,透明且肥碩的身軀在日光下幾乎能看清它體內青色的脈絡。

“它們致命點在頭頂,是一條觸手,平時都掩藏在頭頂的孔竅內,觸手中沒有血液,不會形成毒霧,因此我們只需砍斷那條觸手就行。”

望舒強忍著惡心,撇開頭去壓低嗓音對殷棄說道。

殷棄環顧一圈,蹙眉道:“太多了。”

“是,所以咱們不打,浪費時間,我們去找那巨蠍。”望舒見四周蟲子懶洋洋地躺著,並無覓食動向,便朝殷棄揮了揮手,指向他們斜上方的一處沙丘。

殷棄會意頷首,俯下-身子便欲越過望舒前去,未料半路忽而脖領一緊。

望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殷棄後領,壓低聲音道:“跟在我後面。”

殷棄被拽的一個踉蹌,在望舒那不容置喙的目光下只覺得自己臉頰火辣辣的,只得點頭答應。

望舒這才動作輕緩地跨過殷棄,彎著腰,借著沙丘的遮掩,一步一步往另一處沙丘走去。

殷棄跟在望舒身後,二人極為緩慢地挪動,沙蟲大多簇擁著它們的王蟲,只有極少數的分布在四周,望舒與殷棄小心地避開它們,就在快要到達另一處沙丘時,殷棄忽而停下腳步,困惑道:

“咱們為什麽不直接飛出去?這些蟲子體型過於肥大,應當時飛不起來的。”

望舒:“……”

二人大眼瞪小眼,氣氛一時有些尷尬。

望舒輕咳一聲,正欲說些什麽之時,天際忽而掠過兩道寒芒,旋即兩道人影禦劍淩空,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沙蟲們。

沙蟲感知到了敵意,紛紛蠕動著身軀仰頭嘶吼。而被沙蟲簇擁著的王蟲則始終一動不動地躺在沙地上。

望舒拽著殷棄躺下,借由沙丘陰影遮掩住二人。

“那些是……散修?”殷棄打量著遠處禦劍的二人,喃喃道。

“他們雖未著宗門服飾,但那兩把劍卻是劍宗之物,想必是搶奪來的。”望舒回道。

“這裏有法器?”

“那蟲王之中或許有個一兩件,但也不是什麽高品階的,否則地圖上也會顯示出來,咱們不需要,等他們一出手,我們就直接趁亂跑。”

殷棄“嗯”了一聲,望舒纖長五指掐了幾個繁覆手訣,旋即二人周身浮現一層瑩潤微光。

那方禦劍之人轉了幾個來回,似乎並未發現望舒與殷棄二人,隨後劍尖急轉直下,幾道寒芒化作漫天劍雨急墜,沙蟲紛紛發出刺耳尖嚎,利刃劃破肌膚,墨綠鮮血溢出,霎時化作股股黑氣蔓延開來。

“走!”望舒低聲一喝,僅在眨眼的功夫,二人亦化作兩道光影猛地朝那未升騰黑霧的空隙之中沖去。

那廂兩名散修正執劍酣戰,沙蟲身軀在劍尖之下恰如面團,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可輕而易舉地將這些沙蟲殺死。

孰料沙蟲卻是越殺越多,幾乎都瘋了般如潮水向那兩名散修湧去。

殷棄回頭看了那兩名散修一眼,望舒忙道:“別想著去救人,他們只要吸進毒霧就是必死無疑,況且他們的劍都說不定是怎麽得來的。”

殷棄無奈道:“我只是在想為何那王蟲一動不動,有些不太對勁。”

望舒只匆匆一眼,見那兩名散修已被沙蟲團團圍住,四周濃霧蔓延,一片斷肢殘肉,實在有些觸目驚心,而那蟲王卻身子微顫,似乎並未被周遭混亂的情況所打擾。

那兩名修士在覷見那蟲王的同時便唰然飛去,劍尖直指那蟲王口器,周身運起靈息,擯開四周毒霧,沙蟲察覺到蟲王處境,當即瘋了一般尖嚎著堆在蟲王四周,數息間已然形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白色肉-壁。

“那蟲王應該在產卵。”望舒蹙眉看了片刻,轉過頭去,“走吧,這裏沒什麽好東西,去其他地方看看,免得被人先奪了去。”

殷棄了然頷首,當即亦不再看那淹沒在蟲堆之中的二人,一旦吸入了毒氣,沙蟲數量又如此之多,最後必死無疑。

況且,他還需要盡快找到寒天劍。

二人化光而行一口氣飛出了沙漠,途中望舒隨意往下方一瞥,便能瞧見無數修士或妖族皆為奪神器而與蠻獸廝殺。

龍族卻始終不見蹤影。

望舒心中疑慮一閃而過,他還想著若是能遇見那人,便直接將他除去,免得日後留患,未料到在這西陲之境卻連龍族的半個身影都不曾見到。

“你看那裏。”殷棄忽而出聲,擡手指向一處瀑布斷崖。

沙漠外便是一片茂密樹林,盡頭有一處近百尺之高的瀑布,瀑布連接一處水域,一直綿延向南方,另一頭則延伸向北方,橫跨南、西、北三域。

而殷棄所指之處,正是那瀑布之下,兩側高山相擁,圈出一片天然幽谷,瀑布似白紗,紛揚而下,而在那前方不遠處,則以石塊壘成小山,小山上遍布青苔,頂端卻生長著一株雪靈芝。

一條長逾百丈的花色巨蟒正盤於小山之上,額角突出兩根小角,正闔眼而眠,腦袋正好搭在雪靈芝旁。

瀑布四周人跡罕至,望舒與殷棄對視一眼,各自心中了然。

望舒反手抽出長劍,劍身極細,成圓柱狀,至劍尖則細如針芒,殷棄所持武器亦是一柄長劍,卻簡樸地多,樣貌與凡兵無異。

望舒眉梢一挑,“給你的法杖不用?”

“兵器還是順手的好。”殷棄隨口道,不待望舒回應,便如雄鷹般飛撲而下,好似生怕被他人捷足先登。

望舒不敢掉以輕心,忙綴在殷棄身後,在半空之中便自懷中拿出捆妖繩,朝那巨蟒投射而去。

捆妖繩綻出一陣耀目金光,隨後一把將那巨蟒罩在其中,望舒沈喝一聲“收!”,繩索霎時變小,緊緊箍在那巨蟒身上。

巨蟒酣夢正甜,冷不防被捆妖繩套住,繩索亦不斷縮緊,幾乎要陷入它肉身之中,當即怒而大吼,驚起林中飛鳥撲簌簌地飛遠。

望舒看了眼那化作黑點的鳥群,朝殷棄大聲道:“動作快!馬上就會有人趕來!”

殷棄沈聲應下,與望舒一上一下相互配合,望舒一手牽扯捆妖繩,一手執劍以防背後偷襲,殷棄則趁那巨蟒未回神,直接一劍斬斷雪靈芝根,以劍尖挑著靈芝扔向半空之中。

望舒收劍的一瞬間擡手接住靈芝,再度喝道:“回來!我要收回繩索了!”

巨蟒眼見那雪靈芝被奪,當即也顧不得周身鱗片被繩索纏繞,直接一個翻轉,鱗片被刮去數十片,墜入小山之下的幽潭中。

望舒沈聲再度施力一扯,捆妖繩死死縛住那巨蟒身軀,任其如何翻滾扭動皆無法掙脫。

望舒心道這夷辛給的仙器就是不一樣,用這捆妖繩來偷襲單個的蠻獸,幾乎是百發百中。

殷棄斬斷靈芝之後便欲抽身離去,然巨蟒鱗片墜入幽潭的剎那蕩開水面漣漪,殷棄偶然一瞥水中倒影,忽而整個怔住。

就在殷棄停頓的片刻,那巨蟒頭顱向後弓去,渾身肌肉緊繃,鱗片熠熠發光,張口從毒腺中碰出漆黑毒液,直沖殷棄!

殷棄猛地拔高身子,執劍的右手袍角沾染上一滴毒液,當即發出“滋”地一聲輕響,布料霎時被腐蝕,衣袍上的那滴毒液亦濺了一絲到殷棄右手,正好落在當初所受火毒的那根小指。

殷棄面色一白,右手虛影輕閃,幻想幾乎被破,顯露出他的本身,右手上閃過一抹亮光,一枚王戒若隱若現。

望舒見殷棄停滯半空,而那巨蟒又不斷掙紮,心下一急,直接甩手將劍擲出,一下便刺穿了那巨蟒的頭顱,錚然一聲死死釘在地上。

望舒擡手收回捆妖繩,朝殷棄飛去,殷棄瞳孔猛縮,忙以袖口遮住右手,再暗自吐息加固幻形。

“被毒液沾到了?”望舒眉頭輕蹙,擡眸瞥了眼那尾巴狂甩的巨蟒。

若非事態緊急,他是不願意此劍沾染蠻獸鮮血的。冰劍極容易被外界靈息感染,平常望舒都特意避免使用此劍,而它威力雖大,但至多殺兩三個活物,便須得耗費修為來凈化一次劍身,極為麻煩。

殷棄將手往身後背去,搖頭道:“沒有,我是發現這潭水不對勁。”

望舒聞言略微一頓,低頭看去,水面輕蕩漣漪,倒映出兩旁樹影與二人身形,其餘並無不妥之處。

“哪裏不對?”

殷棄微訝,“你沒看見麽?”

“什麽?”望舒觀殷棄面色有異不似作偽,當即心頭一緊,追問道。

殷棄此刻卻並未回答,反倒是面色凝重再度垂眸看向那湖面。

樹木倒影依舊,只是湖面上卻並無人影,只有一條黑蛇騰飛於半空之中,而那黑蛇,正是殷棄的原身。

宗梧只是移魂入體,真身則被他藏在一處山腹溶洞之中,故而這湖面顯示的並非是他黑蛟原身。

若僅如此便罷了,真正讓他驚愕的,是望舒。

若按常理,望舒原身是尾錦鯉,而此刻那湖面上,望舒所在之處,則是一團濃霧。

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遮掩望舒的原身,使人無法經由外物來窺探望舒原型。

莫非是法器?

“你怎麽了?”望舒見殷棄一言不發垂首看向湖面,生怕他著了道,畢竟石蓮界中蠻獸眾多,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致幻的蠻獸躲藏於潭底。

“我看見……”殷棄猶豫片刻,緩緩開口,正欲向望舒道明他看見的東西,遠處卻接二連三地響起人聲,由遠及近,顯然是正有一批人往這瀑布處趕來。

望舒立即道:“先躲起來!”

說完便直接拉著殷棄一頭栽進了潭底。

殷棄還未反應過來,口鼻間便猛地灌入一口水,當即嗆出一道氣泡,緩緩上升,在湖面破開,發出一聲輕響。

恰此時,數道寒芒自湖面上一掠而過,緊接著數名男女紛紛手執法器,看向那巨蟒。

“來遲一步,有人已經將東西拿走了。”一名紫衣女子柔聲道,素手輕揚指向那被劍牢牢釘在石頭上的巨蟒。

另一名身著紅衣,豎瞳狐尾的女子輕哼一聲,頗有些惋惜道:“我剛才沒看見有人離開啊。”

“周遭並無翻動痕跡,興許是匆匆拿了那石頭上的靈藥便跑了,不過那劍看起來倒是不錯。”同行的劍修男子神情倨傲,隨手一揮,接連又是幾道劍光閃過,化作匕首牢牢刺入那巨蟒身軀之中。

男子此話一出,殷棄當即身軀一繃,握著望舒手臂不自覺地使了些力,望舒眉頭輕皺,緩緩沖殷棄搖頭。

殷棄看了眼湖面,望舒拽著他胳膊緩緩向下潛去。

望舒一身白衣,墨發在水中蕩開,外衫薄如蟬翼,似是一層雲霧在他周身散開,日光穿透湖水,粼粼微光灑落在他面龐,竟有出塵絕艷之色。加之望舒本就是水族,入水的剎那面龐上便顯現出銀白鱗片,綴在其眼尾與脖頸處,平添幾分妖氣。

渾若仙與妖的結合體。

水下的一切動作仿佛都被可以放緩,殷棄幾乎能數清望舒眨眼的次數,纖長濃密的睫羽輕掃,下下撞入殷棄心口,直讓他傻呆呆地任由望舒拽向深處。

湖面上有人抽出了望舒的佩劍,隨手拭去劍身血跡,剔透如冰的劍身上隱約摻雜著一道紅痕,似有生命般緩緩流動。

“好劍。”取劍男子目露精光,忍不住連聲誇道。

旁人見狀皆是心思湧動,見那男子得了好處,亦皆不甘示弱,四散開來去尋那寶物,更有甚者直接去剖了那巨蟒的屍身。

忽而,一張人臉映在湖面之上,正凝眸向潭底打量。

望舒心頭一緊,動作輕緩地將殷棄往自己身前拉來,直至胸口相貼,二人幾乎是緊緊貼在一處。

潭底光線昏暗,而望舒身著白衫,若是細看仍舊是能捕捉到幾分虛影,殷棄則是一身黑袍,望舒正打算讓殷棄擋著些自己,卻見湖面上那張人臉向後退去。

見人離開,望舒這才松了口氣,與殷棄交換了個目光。

殷棄則是心如擂鼓,眼神發直,像根木頭一般垂眸盯著望舒那張精致的面容。

殷棄自上往下看,望舒的腦袋貼著他胸口,白皙肌膚在波光下愈發嫩滑,鴉睫低垂,墨發不斷往他身上纏去,恰如那海中攝人心魄的妖物,欲將人拖入深淵而食。

“這水底下好像有東西,要不要下去看看?”忽而有人道。

望舒心頭一跳,看向殷棄,張口無聲道:“怎麽辦?”

殷棄:……

殷棄看著那一張一合的飽滿雙唇,心道,真軟。

作者有話說:

少年人總是春~心蕩漾,難以集中精力,尤其是美人在懷的時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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